作者:王昀

小時候,我常跟著大人去中山公園,有時,我們會去上一大家子人,這是孩子們最開心的,不僅能看花看樹,嬉笑打鬧,還可以在遊樂園玩上一陣子,而大人們則站在旁邊聊天陪同。當然,遊園還有一個重要環節,就是全體參加遊園的人以各種組合拍照。今天看來,這些照片彌足珍貴,而大家庭一起遊園的習慣早已不再。當我開始研究祖父,漸漸發現,原來遊園竟然是他們的生活方式,而對于當年在中海中國大辭典編纂處工作過的人來說,中山公園簡直就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。于是,我試著重走他們走過的那段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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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世紀30年代末,王述達與三個孩子在“公理戰勝”坊前的石燈台留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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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974年在京的全家人為王述達(後排右三)過70歲生日)

站在南長街中山公園西門外,往北不遠處就是中南海的西苑門,我想像著當初祖父他們從中南海出西苑門然後進入中山公園西門。然而,當我拿到一張民國地圖時才發現那時的中山公園根本就沒有西門。

作為明清時皇家的社稷壇,中山公園所在地原是皇帝祭祀土神、谷神的地方,所以只有與故宮連接的東門。1913年,時任民國交通總長的朱啓钤在故宮午門外執行公務,看到阙右門外社稷壇場地恢廓,古柏參天,殿宇崔巍,後濱禦河,前臨幹道,遂提議將其辟為公園,並得到政府的贊同。由于當時的民國政府沒錢,他以一己之力發起募捐,自己先認捐1000大洋,隨後包括段祺瑞、曹汝霖、顧維鈞、王克敏、熊希齡、雍濤等96位民國人士先後兩次認捐,共得大洋5萬余元,解決了公園的開辦費。1914年10月10日,公園在國慶時正式對外開放,命名為中央公園,後為紀念孫中山于1928年改為中山公園。為出入方便,公園開放之初就在皇城根開辟了南大門,隨後1915年又在園北跨筒子河建大木橋一座,這就是北門。中山公園實際上是中國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公衆園林。

揭開這段曆史,我終于可以在老地圖上真正循迹前輩了。他們從居仁堂西四所出發,沿中海西岸和南岸,過蜈蚣橋,再沿中海東岸至西苑門,出了西苑門就是西華門大街,再向東跨過南長街,沿筒子河東岸至筒子河上新修木橋就可進入中山公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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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中粉色圓點為從中海西四所進入公園的通路;公園東側星標為來今雨軒,南側星標為水榭及四宜軒,西側星標為春明館、長美軒和柏斯馨的位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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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開放之初的中央公園大門)

初夏的中山公園格外甯靜,一入園,我就被澆灌後花園的泥土氣所包圍,古樹依然蒼桑參天,花池中綿綿綠草間以各色草花,組合成美麗的圖案,分外靓麗。退去所有喧囂,這裏只有清脆的鳥語,或高或低,或尖或細,婉轉動聽,令人頓感安然。據說園中有上千株古柏、古槐、榆樹、杏樹、松樹、柏樹、槐樹、柳樹以及大量花卉,包括牡丹、芍藥、昙花、丁香、荷花、梅花、桃花、海棠、玫瑰、黃刺梅、榆葉梅、山蘭芝、淩霄花、文官花、太平花、綠萼杏、櫻花等,其中牡丹和芍藥的數量最多,成為中山公園一絕。公園不大,仍堪稱十步不同景。最為壯觀的當屬“保衛和平”坊。1903年,在東總布胡同西口、橫跨東單北大街上,為紀念在此地斃命的德國駐華公使克林德而建起了克林德碑。1918年“一戰”結束,作為戰勝國的中國政府拆除了克林德碑,並將石料運至中山公園內,重建後镌刻“公理戰勝”四字,從而被稱為公理戰勝坊。1925年,朱啓钤向溥儀的內務府寫信申請使用圓明園部分被毀文物獲准後,從圓明園運來銅人承露盤之露水神台須彌座改裝為石燈台,放置于公理戰勝坊前。1952年,“亞洲太平洋地區和平友好會議“在北京召開期間,將”公理戰勝“坊更名為”保衛和平“坊,而石燈台也被拆除,現在被一花壇代替,顯得突兀異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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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今昔牌坊對比)

長廊,無疑是夏天觀景休息的最好去處。這裏的長廊規模不及頤和園,漫步廊中仍讓人浮想聯翩。當我駐足觀看梁棟上的畫面,想起祖父曾在頤和園給晚輩們講著長廊畫面的故事,他的調門很高,聲音洪亮清晰,仿佛在講台上,引得諸多路人駐足旁聽。。。沿著南門東側的長廊走不遠,左側有松槐相抱的奇樹,右側是被白色籬笆和月季牆圍繞的庭院,庭院中心白色的太湖石襯托出北側建築的典雅,這是一座四梁八柱式傳統建築,黑筒瓦歇山頂卷棚的屋面,紅磚牆壁配以綠色玻璃木門,門廊有雕梁畫棟,紅漆廊柱上一副楹聯讓人怦然心動——“莫放春秋佳日過;最難風雨故人來”。門頭匾額從右至左:“來今雨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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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走在長廊如同穿梭在時空隧道)

推門而入,大廳內座無虛席,卻全無喧囂,輕柔的背景音樂襯托出這茶館與衆不同的氣質。穿著中式服裝的服務生把我引到吧台就坐,我點了份單人套餐:四小塊黃米涼糕,四碟小菜,一只著名的冬菜包,傳統的蓋碗茶和一個小熱水瓶,精致而安祥的樣子。我旁邊坐著的則是一老婦人,只點了茶,若有所思地獨飲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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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今天的來今雨軒仍能讀出民國的韻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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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921年文學研究會成立時在來今雨軒合影)

放眼望向茶座,中式桌椅的座位寬敞舒適,不似“快時尚”擁擠簡陋,人與人的距離雖遠,大家說話卻都是低聲細語。一時間,我仿佛回到上世紀30年代,看見1937年9月14日的錢玄同,他獨自一人在這裏吃早餐,和往常一樣,他要了他最愛的麥粥面包,可那天他卻第一次感覺這裏的飯味道極劣。他在椅子上仰面而坐,懷念著一起和黎錦熙散步到這裏喝茶的歲月,他們和趙元任在這裏為b、d、g三個羅馬字拼音爭得面紅耳赤,最終還是趙元任的方案勝出了;他們在這裏與文字故人白滌洲一起討論方音,與專家魏建功一起醞釀出鑄造注音字模的提案。他還在這裏參加過“猛進社”之宴並結識了蕭子升,在這裏會晤過董渭川,為陸雨庵夫婦踐過行。在這裏,符定一請他和黎錦熙吃飯討論過連綿字,袁敦禮和劉拓也請他吃過飯。1927年,他在這裏參加了沈尹默的二女兒令瑩與谌亞達的訂婚儀式。1934年,唐立庵與張晶筠結婚,他不僅參加了,還負責寫婚書。1935年,好友周作人的兒子周豐一與孫儉志在這裏訂婚,他作為長輩肯定不能缺席。來今雨軒更是錢家的最愛——1921年6月1日,他和長兄錢恂的兩大家子人從上午八時吃到下午五時,為他的兄嫂共過生日,後來他的兄嫂多次在這裏做壽。1937年7月15日,他的長子秉雄與幽湘在這裏訂婚,來了一百多人,他為這個訂婚宴沒少跑腿兒。他仍能記起1917年元旦,由張稼廷發起,以立食茶點踐別同鄉、北京大學前任校長胡仁源並在後院合影,這是他第一次來到來今雨軒,他竟然已經在這裏“雅”了二十年。北平淪陷了,昔日老友多南下或西去,中山公園也改回“中央公園”之名,中海被僞政府征用。此後,百病纏身的錢玄同幾乎再沒出現在來今雨軒,沒有“故人”,何談“佳日”?

我開始仔細打量這個建築,百年老梁,兩套是中式人字坨,兩套是西式工字坨,充分體現了民國建築中西融合的特點。茶社仍保留了部分早年黃藍相間的老花地磚,那是1915年從德國引進的,以當時新興的水泥鑲嵌澆鑄工藝制作而成,圖案精美,厚重耐磨,堪稱裝飾的一個亮點,比起現在簡樸的地板,多了幾分異域情調,它承載了不知多少人的足迹。據載,來今雨軒建成于1915年,也是朱啓钤主持建造的。朱啓钤是中國營造學社社長,營造學社的辦公場所設于紫禁城端門外的西朝房,同屬中山公園的管理範圍。營造學社的多位成員同時兼任中山公園的董事,時常在園內舉辦展覽、雅集,對園景建設亦有參與,進一步提高了中山公園的藝術品位。來今雨軒落成之初只是公園董事會議事場所,後才改作茶樓。其名稱典出杜甫七絕《秋述》前的小序:“常時車馬之客,舊雨來,今雨不來……”意為“老朋友下雨還來,新相知則雨後卻步”,軒名截取“舊雨來今雨不來”中間三字,寓意“故交新知,新老朋友,歡聚一堂”。來今雨軒之匾額最初由北洋政府大總統徐世昌題寫,後在1966年被後廚當做切菜板,現在的招牌為一書法家所書。中山公園開放之初,人們爭相一睹這皇家園林的風采,節假日常常是人山人海,而來今雨軒更為文人墨客喜愛,成為民國時期重要的社交場所、文化沙龍,吸引了各界名流紛至沓來。

信步走上茶社一側的樓梯,二層實際只是建築兩端的局部,並不相通,相對私密,每塊面積相當于一間十幾人的會議室,難怪這裏會成為許多學術會議的場所,當年的文學研究會、哲學研究會等都成立在這裏。曾經一度,國語推行委員會常委會喜歡把這裏作為會議室,更是方便了會後就餐。大辭典編纂處則把這裏當成招待來訪官員的場所,如1935年教育部視察員謝樹英等,為解決編纂處房屋之事在中海視察後,黎錦熙等陪同他前往來今雨軒就餐。同年,高夢旦來北平約了一群提倡簡體字的人聚在來今雨軒;劉申叔的弟弟劉容季答謝其兄故舊也選在來今雨軒。從二樓俯視一層,挑高的大廳敞亮氣派,有種熱鬧而不失秩序的感覺,難怪當年那麽多人喜歡在這裏舉行婚禮,這中間就有編纂處的元老魏建功夫婦。在歡聲笑語中,那位坐在角落裏偷窺這一切的張恨水竟以這裏為背景寫下了《啼笑因緣》。我在想,我的祖父是否也曾來過來今雨軒呢?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,他畢竟也是大辭典編纂處的元老,彼時去中山公園喝茶可能就像我們今天去星巴克一樣平常。

其實,中山公園裏原來的茶館可不只來今雨軒一個,來今雨軒算是檔次較高、中西合璧式的。沿著公園西牆一溜兒,還有祖孫三代茶館,從南至北分別是:春明館、長美軒和柏斯馨。

“春明館“是一座棋茶館,店名很雅,其匾額也出自徐世昌之手,高懸于正門之上。大門兩旁的楹聯更有詩意:“春雨杏花江上客;明湖楊柳晚來詩”,兩句字頭即是館名。室內正面牆上另挂有一副對聯曰:“名園別有天地;老樹不知歲時”,這副對聯恰如其分地道出了“春明館”的自然環境。來此的顧客主體是城裏的市民,多是前清的遺老遺少和上歲數的老年人,他們都是長袍馬褂地出現在公園,並到此品一杯香茗,讓這裏散發著濃厚的懷舊情調,被稱為老人堂。“嶺南近代四家”之一的詩人黃節就是春明館的常客。譚其骧曾在春明館座上遇到林公铎,林先生口語都是文言,講幾句就加上一句“譚君以為然否?”1949年以後,該館被承租經營中餐茶點,後因火災而破産停業,1970年建設“五一九工程”時拆除。

”長美軒“是租用“上林春”的房經營的,為清茶館,它最大的特點是有濃厚的文化氛圍,店中備有許多書刊並訂有報紙,供茶客閱覽。茶客則以知識界、教育界人士為主,作家、編輯多,文人雅士、公司職員也不少,每到下午四、五點鍾,他們便提著公文包,叼著煙卷,三三兩兩到這兒聚集,而且幾乎是每天必到。他們有的喝茶,有的看書報,有的聊天,聊的話題可不像春明館中那些老人們的“老閑篇”,他們談論的是政論時事、國內外新聞,或是“德先生”、“賽先生”的話題,凸顯出五四運動以來知識分子階層的社會擔當。他們在這裏高談闊論,貫通古今,縱橫捭阖,讓這裏透著一股書卷氣,被人們稱為“公園懂事會”。文字界的胡適、傅斯年、錢玄同和汪怡都是這裏的長客,都有屬于自己的專座。由于來這裏的多是中年人,又被稱為“爸爸輩茶社”。1941年,茶社因經營欠款被勒令退租。

“柏斯馨” 聽起來像個洋名字,但其實源于《詩經》的一句“松柏斯馨”。因為中山公園內古柏參天少有松樹,于是去掉“松”字。這裏是青年人談情約會、飲茶品點的好去處,因此被稱為青年會。說到茶客,老北京城內外的茶館中最熱鬧的就要屬“柏斯馨”了,來這裏的女茶客最多,這在老北京茶館中是極其罕見的。摩登少女挎著洋裝帥哥堂而皇之地來此就座,高談闊論,毫無顧忌。此外,還有那些闊家的小姐少爺們,在洋學堂念書的學生們,都是這裏的常客。這裏是西式茶點,吃杯‘禮拜六’,要盤‘咖喱角’,坐下來說說話,見著熟人打個招呼,正如詩句所說的“茶舍回眸說舊京,朱顔紅粉柏斯馨“。他們的話題既不是春明館裏的老生常談,也不是長美軒裏的縱論天下,而是社會生活中的時尚,比如華爾茲、探戈、“快三”、“慢四”,以及最新上映的電影《馬路天使》、《十字街頭》,然後再評論一下電影明星,哼上一段流行歌曲。茶社也投其所好,專門訂了文化娛樂性的電影畫報《良友》、《三六九》等雜志,供他們閱讀欣賞。1937年柏斯馨茶社改租,變成集士林咖啡館,到1956年公私合營時並入了瑞珍厚飯莊,原來的營銷方式和內容大為改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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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春明館開業時朱啓钤等在館前合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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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中山公園紫藤下的露天茶座)

水榭是臨水而建的亭台樓閣,有遊廊環繞,綠波蕩漾,細柳飛揚,是公園內唯一的水景房,令人賞心悅目。這裏也曾被作為會議、展覽和婚禮的場所。水榭西側用山石堆成的小丘陵形成人工島,島上有一“工”字形的建築,原為關帝廟,後改為“四宜軒”,也是喝茶歇腳的去處。這裏風景四季宜人,也算名至實歸了。當年梁實秋就曾大贊此地“春有百花秋有月,夏有涼風冬有雪”,這裏是他和夫人程季淑畢生難忘的地方,當年他們在中山公園談戀愛,在四宜軒品茗,結果有一次就在這裏撞上了他的父親,而他父親不但沒有斥責,反而給予他茶資,可見其開明,並最終成就了梁實秋的姻緣。

茶社,這一幾乎消失的場所,曾經是多少人流連的去處。據說它還有一個重要作用就是交換信息,也許就是實體的“微博”吧。史學家謝興堯寫過一段話:“凡是到過北平的人,哪個不深刻地懷念中山公園的茶館呢?……有許多曾經周遊過世界的中外朋友對我說:世界上最好的地方,是北平,北平頂好的地方是公園。公園中最舒適的是茶座……可以把一切悲哀的事情暫時忘掉,此時此地,在一張木桌,一只藤椅,一壺香茶上面,似乎得到了極大的安慰。” 民國時中山公園的門票是大洋5分,這對于普通百姓來講還是比較貴的,所以常來這裏的主要是收入較高的文化人,如教授、醫生及官員等,這就形成了公園滿滿的文化氣息。這些人會約上自己的同事好友一同遊園、消遣,也會像黎錦熙一樣約上同道人討論學術。有時,他們會在公園裏不期而遇,遊玩的隊伍就壯大了;有時,他們也會撞上自己不願看見的人,只能別過頭去另辟蹊徑。下雪了,他們就相約前來喝茶踏雪;花開了,他們應景前來賞花吟詩;下雨了,他們靜坐聽雨,別有一番滋味。即使在1949年以後,公園的管理和氣氛完全不同了,很多人遊園的習慣仍未改變。

我的祖父曾記載:“1964年春,編纂處的老同事在中山公園聚會,參加的人很多,包括黎錦熙、賀澹江、蕭家林、孔凡均、孫崇義、牛文青、何梅岑、張蔚瑜、伊醒吾、黃家濱、趙善齋、高景成、徐世榮、王述達,大家坐談一段,就起來分批散步,並看花展。”他們中間有人談學術,有人談學校的工作,有人談時政,而更多的則是敘舊,共同回憶在編纂處的工作和生活。

中山公園的確也是社交的好去處,因它位置優越,氛圍良好,還可以一飽口福。逢年過節,一群摯友或同事,一家人拖老帶幼,觀景、看展、遊園、攝影,總是能帶來無限歡樂。賞花也是中山公園遊園一項重要內容。我小時候,唐花塢曾是個溫室,四季都有應時的花展。我的祖母非常愛花,家中的院子裏總是種著各式花草。她尤愛菊花,每到秋季就會約上她的妹妹們、帶上身邊的小孩子一起去看花,我當然去過,還和那臉龐般大的菊花合過影,為那段生活留下印記。

此刻,我走在公園裏,微風拂面,陽光正好,樹影斑駁,花香幽幽,那些尚存的古建築使公園依然充滿皇家園林的神聖和神秘感。曾經一度,中山公園被北京人稱為“公園”,可見其不可替代的唯一性和人們對它的喜愛。忽然,就在這公園裏,當我感受著曆史和文化,享受著自然的美好饋贈時,我恍惚地踏上了祖父的步履,走進了他的內心:他和所有民國文人一樣,滿腹經綸,內心缜密,感情豐富,而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,他們必須把所有情緒內斂于心,不能任意發泄。即使經曆世事變遷,面對學術和事業的窘境、家庭的重大變故和子女四散的艱難,卻沒有誰能看出祖父的心思。他總是微笑著、溫和地對待周邊所有的人,從沒有過一次的失態。當他漫步在公園,就像被家事纏繞著無比煩悶的錢玄同,踱步權衡如何搞到資金的黎錦熙,以及糾結在就任僞職與放棄辭典編纂中的汪怡,他們雖沒能得以解脫,但在與自然和文化觸摸的過程中,他們暫時忘記了心中的煩悶和苦痛,安放好自己的心靈,而公園的美景和散步的時間則給予了他們最好的治愈,他們用這種方式完成了與自然的交融和與自己的和解。

當然,對于今天的我來說,在曾經熟悉的環境裏重溫過去的生活,懷念故去的親人,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了。

2024年6月20日

參考文獻:

《北京中山公園百年祭》戴學鋒( 中國社會科學院旅遊研究中心)(2014年10月)

《中山公園的“三代茶社”》 北京晚報 作者 董夢知

《錢玄同日記》楊天石主編 北京大學出版社(2014年8月)

王述達文革期間的交待材料